华为新业务获批,内部成立新四大军团,求生存仍是第一因素
外部芯片代工生产上的阻扰,让华为的消费者业务危机重重。在早先华为低调公布的2021年上半年业绩报告中,其运营商业务收入1369亿元,消费者业务收入1357亿元,企业业务收入429亿元。除了后者之外,前两者对比去年均有不同程度下滑,最大超过40%。
由此,企业业务成为了华为2021年乃至接下来发展的重点业务。10月11日下午,华为内部发文正式成立海关和港口军团、智慧公路军团、数据中心能源军团和智能光伏军团。这是继成立煤矿军团后,华为再次组建军团组织。
据媒体报道称,任正非对华为军团组织的定义是:通过军团作战,打破现有组织边界,快速集结资源,穿插作战,提升效率,做深做透一个领域,对商业成功负责,为公司多产粮食。此前已成立的煤矿军团,与华为运营商BG、企业BG、消费BG三大核心业务同处一个级别,只是运作模式不同,其重要性不言而喻。
任正非曾在采访中提到:“我们现在只想自己多努力,努力寻找能生存下来的机会。煤矿就是机会,这么多煤矿将来产生上千亿价值,上千亿可以养活多少人。”由此可见,华为组建这些军团组织与当前所面临的企业生存困境密不可分,求生存仍然是第一因素。
不仅如此,华为腕部单导心电采集器也在近日获批生产,这意味着华为正式进入医疗器械领域。据报道称,华为还有三款医疗器械也进入了优先审批程序,分别是腕部心电血压记录仪、心电分析系统、心率失常分析系统。
随着智能手机等消费级电子产品受限,不论是刚成立的新四大军团,还是首次进入医疗器械领域,很明显华为正在加快脚步扩张新的企业领域和业务场景,以求实现新的营收增长点,来弥补消费者业务和运营商业务的营收下滑和经营发展。
华为轮值董事长徐直军表示:“我们明确了公司未来五年的战略目标,即通过为客户及伙伴创造价值,活下来,有质量地活下来。”他还称道:“我们有信心,运营商业务和企业业务仍将实现稳健增长。”
“有质量地活下去”
“组建军团”
“多打粮食”
……
在4月26日第19届华为全球分析师大会上,几个高频词无不透露着当下华为面临的形势严峻性。
“华为还是新手,可能会犯不少错误。”华为轮值董事长胡厚昆回应媒体的一句话,将华为新业务之一——智能 汽车 的“小目标”,从高空打落到地下。
去年,华为智能 汽车 解决方案BU CEO余承东夸下海口,华为2022年智能 汽车 销量要达到30万。这个小目标,超过了新势力三杰“蔚小理”2021年的交付量总和等。
不过,早在4月18日余承东接受媒体采访时已经改口,“今年难以完成30万辆的销量目标。在全球 汽车 缺芯的情况下,根本做不到三十万辆。因为供应不出来。我们是第一年,如果能搞一二十万台,已经是奇迹了。”
新业务拓展受阻,最新披露的数据更是让人感受到,华为被逼到了悬崖时刻。
2021年,华为营收降至6368亿,同比下滑28.6%后,华为连续把持了六年的“中国第一大民企”宝座,易主了。
最新公布的一季度数据显示,华为营收仍然未止住下滑趋势,第一季度营收1310亿元,同比下降13.9%;净利润率4.3%,同比下降6.8个百分点。
但哪怕在断粮危机面前,华为仍然允许内部养“梵高”。甚至任正非在对话华为科研人员时说:
我们允许海思继续去爬喜马拉雅山,我们大部分在山下种土豆、放牧,把干粮源源不断送给爬山的人,因为珠穆朗玛峰上种不了水稻,这就是公司的机制。
什么是珠穆朗玛峰?爬山的人又是谁?为什么他们可以不打粮食?这些人能带华为走出生存困境吗?
前两天,我去华为参加了第19届华为全球分析师大会,终于找到了答案。
华为已经进入自救求生的关键一年,它鼓励员工拿着“手术刀”加入“杀猪”战斗。
怎么“杀猪”?从去年到现在,华为最大的动作就是 成立军团 。
目前已成立了煤矿、智慧公路、海关和港口、智能光伏和数据中心能源等15个正式“军团”,而且今年5月份还将成立新的军团。
它们承载着华为加速技术商业化、寻找新的收入空间的目标。
任正非对军团的定义是—— 通过军团作战,打破现有组织边界,快速集结资源,穿插作战,提升效率,做深做透一个领域,对商业成功负责,为公司多产粮食。
这招是从谷歌学的。谷歌的军团是由博士、科学家、工程师、营销专家组成的一个群体,这个群体大概五六十个人,他们的目标就是要做到世界第一。
有人以为,华为“不务正业”,要去挖煤,要去发电了,其实完全不是这么回事,甚至煤炭行业和电力行业里面的专业设备华为都不会去做。
以煤炭军团为例。煤炭行业是一个“暴利”产业,在“双碳”背景下,国内大大小小的煤矿正在或主动或被迫进入“自动化改造”或“数字化转型”阶段。
使千行百业数字化转型,正是华为的拿手菜。任正非曾表示, “中国有5300多个煤矿、2700多个金属矿,如果能把这8000多个矿山做好,对华为空间很大。”
煤矿行业最大的挑战是安全问题,为此华为定下一个目标,要通过5G+人工智能帮助煤矿行业实现“安全、少人无人”。
从需求调研到商用发布,华为仅用了3个月的时间,这在过去是无法想像的。去年9月华为联手国家能源集团正式发布了命名为“矿鸿”的智能矿山操作系统。
矿鸿操作系统解决了在煤矿作业环境下,各种各样设备联通的问题,用其客户的话来说“设备之前互相认识了,机器人跑一趟就把数据采集了, 距离矿工穿西装打领带采煤的梦想就更近一步了”。
这也是鸿蒙操作系统首次从To C领域扩展到了To B领域,在工业领域进行B端商业化试水。
正所谓东边不亮西边亮,在消费者业务板块折戟后,华为重新审视、调整自己的业务板块和组织架构,华为的云业务、数字能源、煤矿港口公路军团等新的业务快速成长。
4月28日,华为公布第一季度营收数据后,华为轮值董事长胡厚昆表示:“整体经营结果符合预期,消费者业务受到较大影响,ICT基础设施业务实现稳定增长。”
除了眼前的硬仗,华为要打的还有未来的“持久战”。
在大会上,华为战略研究院院长周红做了一个主题演讲——《面向未来的科学假设与商业愿景》,并描述了一些激动人心的场景:
比如在视觉上,有些蜘蛛眼睛在物体轮廓和运动计算上远远超越了人眼,有利于快速精准捕获猎物,自动驾驶 汽车 是不是正好需要这种眼睛?
例如蚂蚁,小小的蚂蚁大脑一般只有0.2毫瓦的能耗,它既不用深度学习,也不需要遵循可计算性理论和冯·诺依曼架构,但是却能够跑来跑去做很多复杂的事情,例如筑巢、寻找食物、养蚜虫等等。AI领域目前遇到的计算模式瓶颈和能耗问题,不正是需要蚂蚁的大脑?
这些天马行空的想法,或许就像十九世纪梵高的画,要在几十年、几百年以后,才会被看到价值。
但在华为,任正非曾明确表示:“我们这么大的经济总量,允许一部分人‘梵高’应该是可以的。”
就在几天前,华为再次面向全球招募“天才少年”。
胡厚昆说,“我们希望用世界级的难题,吸引世界级的人才,来共同迎接挑战,推动科学和技术上的进步。”召集令最后还有一行字提到了“5倍薪酬”。
科普一下, 天才少年的薪酬分为三档,最高档为182万-201万元;第二档为140.5万-156.5万元;第三档为89.6万-100.8万元。
心动吗?过去2年华为已经招募了300多位天才少年。
走入华为公司,随便抓2个人,就有一个是研发人员,研发人员比例约占公司总人数54.8%。华为目前至少拥有包括700多位数学家、800多位物理学家、120多位化学家,还有15000人在从事基础研究。
这些研发人员分为两条路线,一条是科学家,一条是工程师,前者可以专心做“梵高”,做一些先知先觉的科学研究。
后者需要加入“杀猪”战斗,根据“猪”的肥大、关键节点突破的价值、“战役”的大小来量化评价,“猪”杀得多、杀得肥,根据战功有机会升为“中将”。
2021 年,华为研发投入高达 1427 亿元,同比增长了 22.4%,创下了十年来的最高。
一家还在为“活下去”努力的公司,又不是科研院所,为何要养“梵高”?为什么要吸纳全球顶尖的数学家、物理学家、化学家,研究高度抽象的数学命题、物理命题、化学命题?
很大程度上,中国与对手最大的差距不在应用、制造领域,而是在基础研究领域。
近两百年,科学引领技术的案例比比皆是。牛顿运动定律和爱因斯坦相对论支撑着人类航天梦想,麦克斯韦电磁理论奠基了电力和电子工业,图灵原理和模型孕育了冯·诺依曼现代计算机构架。
华为的5G也是类似的故事。
在2008年土耳其数学家发表了一篇数学论文,华为很快就注意到其中技术可用于5G编码,于是迅速组织几千人和这位数学家合作,把一篇论文变成几千个专利,一举奠定在5G方面的优势。目前华为的5G基本专利数量占世界27%左右,高居全球第一。
在此次大会上,华为还提出了5.5G,5.5G将提供泛在万兆体验和千亿联接能力。从5.5G新增场景来看,上行超宽带应用于机器视觉等产业;宽带实时交互,应用于VR等领域;融合感知通信,则主要应用于车联网和无人机两大场景,支撑自动驾驶需求。
但周红在演讲结束时说, “今天,我们对数字技术的所有想象都是保守的。”
“我们现在面临着各种各样的外部困难,地缘冲突、汇率波动、全球疫情、大宗商品涨价、全球性通货膨胀,这些都是我们在商业活动中可能遇到的看得见、看不到的陷阱。”胡厚昆对华为面临的外部环境表达得很透彻。
陷阱无处不在,英雄折戟也是常有的事,比如华为的智能 汽车 “小目标”。
但外部环境的变化没有改变华为的基本逻辑——创新,在创新方向上,华为从单点创新转向系统创新。
华为把创新分成5个环节:从假设到愿景,到理论、技术和商业创新。
越靠近后端商业、客户和用户的创新,效果就越明显,比如华为的组织创新——成立军团;而越靠近前端假设、愿景和基础科学,就越需要耐心,华为的“梵高们”不是摘“低垂的果实”的。
这不禁让我想起任正非在华为内部,多次给员工讲蛭形轮虫的故事。
在科学史上,有一种生存了8000万年的蛭虫,多少科学家研究了数十年,有些科学家因找不到雄性蛭虫而大光其火,实际上他们已经走到诺贝尔奖的边上了,最后由比利时科学家发现它是单性繁殖。
她发现蛭虫的基因链会断裂,又会重新整合,也会发生突变,这不就是优选吗?所以它们经历8000万年,经历多少灾难,还存活下来了。
科学家们表示,蛭形轮虫已接近“能够无限存活”的状态。其在无水环境下能够存活数年而不完全脱水,在重回水中之后又会复苏。在冻土中被“冷冻”24000年后,仍然能够复活。
任正非认为华为的文化如同蛭形轮虫,是一条单基因链,必须通过各种内部变革和“基因融合”,来防止熵增、沉淀和内卷化,甚至希望象蛭形轮虫一样,逐步建立起极限的生存能力,和自我进化能力。
越是极端的外部条件,越能锻炼极限生存能力 ,我们在华为看到了一些可喜的变化:
4月25日,“华为消费者BG”正式更名为“华为终端BG”,全面进军商用领域。
4月28日,华为发布折叠旗舰手机华为Mate Xs 2,并且余承东表示:
“去年我们手机供应很困难,(今年)我们有个好消息,华为手机的供应得到了极大改善,所以大家想买华为产品、手机能买到了。”
在手机业务一定程度受阻后,华为的智能穿戴设备起来了。截止2021年底,华为智能穿戴设备全球累计发货量已超过1亿,2021年三季度华为手表和手环出货量全球第一。
云业务,也成为华为增长最快的业务,2021年增幅约37%。目前华为已经成为全国第二、世界第五的云服务商,在国内仅此于阿里。
华为的生态发展进入快车道,搭载HarmonyOS操作系统的华为设备数超过2.2亿台,生态设备发货量1.5亿台
……
华为何时能突破“重围”?
华为再成立十大预备军团
华为再成立十大预备军团,据悉,华为总裁任正非已于2021年年底签发文件,成立军团预备工作组,并任命10位预备军团长。华为将给预备军团一段运作时间,华为再成立十大预备军团。
华为再成立十大预备军团1来自媒体报道称,华为在组建五大军团之后,又成立了10个预备军团。对此,华为方面表示,该十大预备军团是在2021年12月底宣布成立的。除此之外,华为还成立了军团预备工作组,任命了十位预备军团长。
据《数智前线》报道,华为2021年年底成立军团预备工作组,并任命10位预备军团长。这十大预备军团包括了互动媒体(音乐)、运动健康、显示芯核、园区网络、数据中心网络、数据中心底座、站点及模块电源、机场轨道、电力数字化服务,以及政务一网通。
华为方面对此消息进行了确认。
据了解,2020年华为原运营商BG总裁邹志磊被任命为“华为煤矿军团”董事长,2021年2月,华为心声社区正式发布公告——宣布成立“华为煤矿军团”。
去年(2021年)10月份,华为又发文再次成立四个军团:海关和港口军团、智慧公路军团、数据中心能源军团和智能光伏军团,并做了相关人士任命。
华为表示,希望通过军团作战,打破现有组织边界,快速集结资源,穿插作战,提升效率,做深做透一个领域,并对商业成功负责,为华为多产粮食。
在级别上,华为军团与运营商BG、企业BG、消费者BG同属一个等级。不过,此次成立的预备军团从字面上即可了解,并非正式军团,需要一段时间的考核。
据了解,军团出击是华为使能千行百业所采用的一种作战模式,其实在企业中采用军团作战模式并非华为首创,而是华为向谷歌学来的。
任正非曾在杭州研究所业务汇报会上的讲话中,号召华为向谷歌军团学习,到战场上去、立功去,杀出一条血路来。
华为再成立十大预备军团2对于一家公司而言,面对不断变化的外部环境,只有从内部不断革新才能适应时代的发展。近年来,华为在消费者业务受阻后,不断探索其他领域。据悉,华为此前为此组建了5个军团,现在,还有10个军团正在预备。
华为
据数智前线公众号报道,2021年10月底华为举行五大军团组建誓师大会,如今,华为在军团方面又有了新动向。据悉,华为总裁任正非已于2021年年底签发文件,成立军团预备工作组,并任命10位预备军团长。
报道指出,这10个预备军团包括互动媒体(音乐)、运动健康、显示芯核、园区网络、数据中心网络、数据中心底座、站点及模块电源、机场轨道、电力数字化服务,以及政务一网通。不难看出,这些预备军团中有两个和消费者业务相关,一个和海思相关,其他几个主要面向企业业务。
十大预备军团长(图源数智前线)
数智前线获悉,华为将给预备军团一段运作时间,看效果来决定是否“转正”。目前,这些预备军团大都在筹备中,跨部门进行人员和组织的准备。结合华为官网等介绍信息来看,预备军团团长多为华为老人,大都有20年以上的行业从业经历。此外,选出的军团团长一般都拥有海外工作经历。
华为再成立十大预备军团3消费者业务受阻后的华为,在想尽一切办法往更广的领域开拓新的水源。如今,华为组建了5个军团,并在筹建10个预备军团。反观华为过去30多年的发展史,华为每一次都能通过组织形式和架构的调整,来对新形势和新变化快速做出反应。
华为再任命10位预备军团长。从华为官网等介绍信息来看,预备军团团长多为华为老人,大都有20年以上的行业从业经历。和华为以往业务一样,军团不仅要面向国内市场,也要立足全球,所以选出的军团团长通常都具备海外工作经历。
自2019年受到美国打压后,华为的业绩出现了实质性影响。2021年的营收为6340亿元人民币,同比下降了28.9%,这是几年来首次下滑。而与营收下滑相对应的是,华为2021年的分红也同比去年下降了15%。
任正非在2021年2月造访山西时曾对外做过解释,华为的做法效仿了谷歌的“军团”,将基础研究的科学家、技术、产品、工程、销售、交付与服务专家集结在一个部门,目的是缩短产品进步的.周期,在行业中多产粮食,在重点行业中起到明灯效应。
任正非在2021年2月在山西时提到,“5G时代,主要的联接对象是企业,比如机场、码头、煤矿、钢铁、汽车制造、飞机制造,这些都是我们不熟悉的领域”、“煤矿大量是物理、化学问题,对我们是一个新问题”。
华为成立军团就是要快速突破。“军团”打破了现有组织边界,为做深做透一个行业,以及商业成功提供基础组织条件。
而只有解决了“接不住”的困难,对于艰难前行中的华为,才能获得宝贵的后续商业成功。任正非曾举例说,“中国有5300多座煤矿、2700多座金属矿......煤矿就是机会,这么多煤矿将来产生上千亿元价值,上千亿元可以养活多少人呀。”
为了达到这样的目标,华为给予军团很高的独立性,不再隶属于华为的任何地区部和三大BG(业务集团)。军团是向任老板和轮值董事长汇报的。
华为也赋予了军团极大的权限,可以销售公司所有的产品,也可以调配公司的所有研发资源,包括2012实验室偏基础的研发,以及产品线偏商业的研发。
值得注意的是,无论五大军团还是预备军团,他们的业务并不是从零到一的。这些业务与原来的产品线强相关,比如智能光伏、数据中心能源等,类似特战队,本身在华为已具备一定营收规模或者铺垫,然后在这个基础上成立的军团。
从已经成立的五个军团,到目前的十个预备军团来看,华为选择的切入点基本都是基建,民生之根本,对智能化有要求,还可以融合华为5G、云计算、AI、终端等相关技术,并具有可复制性,能够从点到面。
智东西(公众号:zhidxcom)
作者 | 李水青
编辑 | 心缘
互联网行业高速增长时代正在远去,已成一个不争事实。阿里、腾讯、百度等互联网巨头们比之前任何时候都更需要考虑第二增长曲线。
云智能服务,是被各家盯准的一条赌上未来的赛道。
成果已经显现——阿里云Q3实现营收首超200亿元,首次连续四季度盈利;百度每月砸20亿搞研发,智能云营收连续增长超70%;腾讯云这边,也首次提出“云智能”战略,三年实现团队一千多人至一万多人的10倍扩张……
令BAT无法忽视的一大劲敌是华为,作为一家从ICT切入到云智能的 科技 巨头,华为面临更严峻的生存压力。受美国制裁影响,华为消费者业务、运营商业务猛烈受挫,而云智能业务成为其新的增长命脉。
一场以BATH(百度、阿里、腾讯、华为)为主角的云智能进军千行百业的圈地大战已经蓄势待发。
华为任正非亲自督导“五大军团”,阿里云智能将建立18大行业事业部,腾讯和百度也进行了紧锣密鼓的架构调整或战略升级,盯准政企数字化市场,“磨刀霍霍向牛羊”。
阿里云智能总裁张建锋、华为云总裁张平安、腾讯CSIG(云与智慧产业事业群)总裁汤道生、百度CTO王海峰,作为这场云智能大战中掌舵者,在2021年这一疫情后经济恢复和全球洗牌的关键时期,正在做出他们职业生涯中的重要抉择。
尽管面临的问题各不相同,他们都不约而同地带领团队迈向AI落地的“深水区”。
见过汤道生的人可能对他身上的程序员风格印象深刻,他操着一口不太流利的香港普通话,似乎不善言辞,却很缜密。这位1997年从斯坦福走出来的电子工程硕士,34岁时便成为腾讯QQ研发副总裁、QQ秀产品中心总经理,在2018年成为腾讯CSIG掌舵者。
2021年,越来越多的腾讯内部员工会看到汤道生出入纯商务场合,包括与建筑产业的天一集团合作、与物流交通产业的招商港口合作、与出行产业的广汽集团签约……为了带领腾讯涉足此前不熟悉的产业互联网领域,做技术出身的汤道生越来越像一名“销售”代表。
腾讯CSIG总裁汤道生
“腾讯没有To B基因”——这是2018年9月腾讯CSIG成立时外界的普遍质疑。腾讯CSIG融合了公司的云计算、AI、智慧产业等多重技术能力,腾讯的很多科学家出自这里,但如何将技术落地行业,对汤道生和这些科学家来说有不小的鸿沟需要跨越。
即使是三年后的今天,腾讯CSIG已从三年前的一千多人扩张到一万多人,汤道生依然在近期的一次访谈中坦言了做To B的吃力点——“To B工程的周期更长,对财务管理和项目管理的要求更高,以及传统行业引入人才也需要磨合。”
业务做深、组织变大,也意味着面临新的问题。在以AI为重要驱动的产业互联网项目中,大厂虽然有平台势能,却难以像AI创企那样灵活机动地打“游击战”,因此在很多AI竞标方案中未必能超过小厂。
对此,汤道生在今年5月已经从组织架构入手进行三年来的首次调整——宣布成立汤道生带队的技术委员会,以“自上而下”的方式,在内部减少代码重复开发,以开源提升项目推进效率。比如在近期腾讯推出的数智人平台等项目中,已经看到跨CSIG和AI Lab、微信、搜狗多部门技术整合成果的迹象。
更深层次的是团队文化变革。与汤道生自己亲自投身“销售”的举动相一致——在今年9月CSIG三周年会上,汤道生史无前例地将事业群价值观升级出“敢拼敢言”这一要求。他犀利地指出,近年来引入了很多不同企业的员工,同事比较拘束、不敢直言的问题已经影响到企业效率,因此团队要像创业一样“敢拼”、“敢言”。
当下国内AI技术落地的高潮已经有到来的趋势,然而,此前活跃在一级市场的AI创企们的“金钱池”却已见底,纷纷转向二级市场寻求输血补给。对于腾讯CSIG这样具有大厂兜底的AI玩家来说,一场市场收割战似乎才刚刚开始。
在今年11月举办的腾讯生态大会上,汤道生首次提出“腾讯云智能”提法,公布一套“全局智能”的完整云智能架构和最新自研AI芯片、AI开发平台、智能产业解决方案等,标志腾讯在产业云智能领域全面出击。
腾讯云智能战略架构
再来看看行业落地,据我们统计,在今年已公布的大型智慧城市项目中,腾讯云已经拿下不少大单。今年4月广州2.1亿黄埔智慧城市项目、今年5月江门市3.6亿智慧城市项目、今年8月襄阳市的1.1亿车联网先导区项目以及今年9月的上海徐汇区1.2亿“一网统管”项目……腾讯云都充当着主要或唯一中标企业。官方数据显示,目前腾讯云AI每天全球12亿用户和200W+客户,每天处理图像超过50亿张,处理语音超过百万小时,处理自然语言超过千亿级。
“再往下走,我觉得会进入‘深水区’,接触离腾讯原来优势更远的这些行业。”汤道生在近期的采访中谈道。
与较晚提出“云智能”的腾讯不同,百度虽然在BATH中体量更小,却几乎是BATH中最先提出“智能云”且最大决心“All in”人工智能的一家。
如果要说AI创企们最怕被哪家大厂取代,那无疑是百度。拥有与国际顶尖深度学习框架匹敌的国产PaddlePaddle(飞桨)、获411张自动驾驶测试牌照的Apollo、量产超2万片的昆仑AI芯片……百度创始人李彦宏可以在之后的几年继续每月投20亿元搞研发,AI创企们却不一定有这个底气。
再来看看掌舵百度智能云的百度CTO王海峰,他和很多AI创企的创始人一样,是一个技术派,同时是“一个没有新闻的人”。毕业于清华物理专业的父亲将他从小开始教育成一个技术人才,他也如愿在2021年入选IEEE Fellow,并成为兼任ACL Fellow的中国大陆第一人,百度内部很多人称他:“气场比较弱,但同时又不会轻易为别人所动。”
百度CTO王海峰
就是这样一个看起来温文尔雅的技术派,带动了百度智能云部门在经历组织变动的不稳定态势后,转而在2021年实现业务连续季度70%的增长,成为百度公司的第二增长曲线。
百度智能云刚刚在2020年经历了动荡的一年。2020年初,李彦宏将ACG(百度云)、AIG(AI技术平台体系)、TG(基础技术体系)整合为“百度人工智能体系”(AIG),让百度云总经理尹世明向新任CTO王海峰统帅汇报。然而仅仅3个月后,尹世明离职。
彼时,在国内云市场中,阿里云、腾讯云分别位居前二,后来者华为云增速达220%,处于其后的百度智能云可能被越甩越远。彭博社当时这样评价,过去十年,从自然语言处理到语音交互领域,百度已投入了数十亿美元,但这项努力因百度人工智能业务负责人吴恩达(Andrew Ng)等关键高管离职而陷入了比较麻烦的境地。市场对公司搞研发投入可能带来的回报表示怀疑,股价随即跌至冰点。
进入2021年,王海峰总揽全局,他很少出来发表令人印象深刻的讲话,但在今年却默默带领百度智能云迅猛增长。
根据百度公司发布2021年第三季度(Q3)财报,显示其Q3实现营收319亿元,广告业务增长乏力的趋势已经体现。但是,百度智能云在本季度营收同比增长达73%,成为驱动百度核心营收增长的重要动力。在百度2021财年第一季度财报电话会议上,李彦宏直言:“AI和云,未来三年会占百度营收一半以上。”
从业务上来看,在过去半年里,百度将百度大脑这一“软硬一体AI大生产平台”升级到7.0版,把智慧交通、智慧城市等方案落地多所城市。比如就在今年9月,百度就连续拿下3个超亿级项目,包括1.17亿元绍兴智慧快速路项目、1.68亿元沧州经济开发区自动驾驶与车路协同项目、1.79亿元桐乡产业互联网项目等。
随着百度CTO王海峰将百度智能云团队稳住,他在今年的百度云智峰会上进一步宣布了百度智能云的新战略:“以云为基础推进企业数字化转型,以AI为引擎加速产业智能化升级,云智一体,赋能千行百业,促进经济高质量发展。”
对比看看2020年,百度对智能云战略的表述还是“以云计算为基础,以AI为抓手,聚焦重要赛道。”可以看到,百度智能云更加强调AI技术落地实体产业,也就是说,百度AI也要进入深水区了。
随着百度的AI技术落地越来越上道,无疑会成为一众冲刺IPO的AI创业公司的最大对手之一。
同样经历了组织架构调整的还有华为,看起来,华为云今年的道路更不平坦。
在今年4月华为开发者大会上,华为消费者部门名将余承东时任华为云总裁,还在为华为云AI的落地助威呐喊,他说,AI开发要告别作坊式,走向工业化,并带来华为云盘古大模型、MindSpore等软件的更新。
但仅仅5个月后,在今年9月的华为全联接大会上,发言人已经换了人,变成了新任CEO张平安。张平安于1996年加入华为,曾担任华为企业业务BG首席运营官、软件产品线总裁,是华为精通软件及市场的老将。
华为云总裁张平安
实际上,今年华为云进行了多次组织架构调整。先是今年1月,然后是今年3月,将华为云与计算BG中的原服务器、存储等划归出到“网络产品与解决方案”,将BG中的云独立为Cloud BU,这距离两者合并仅仅过去了一年。
“屋漏偏逢连夜雨”,受外部制裁影响,2021年华为运营商业务及消费者业务发展受限。2021年10月,华为公布第三季度财报,显示其本季度营收下降32.1%至4558亿元。
在这种情况下,云与AI技术驱动的To B业务,无疑成为华为新的增长命脉。
作为华为云临危上任的大将,张平安在9月的华为全联接大会上谈道:“未来所有的基础设施和应用都应该是云化的,我们要积极拥抱人工智能,让数据在业务决策中发挥重要作用。”
和余承东等其他华为领导人一样,张平安的言行中常常尽显华为人的务实、狼性和毫不含糊。他在多次演讲中提到,当下AI落地面临的最大问题是成本过高问题。为了降低AI落地成本,张平安领导团队更新了云天筹AI求解器、华为云开天aPaaS等一系列AI根技术。可以看到,在华为一整套包含了硬件、AI算子开发、AI模型开发和AI应用开发的升腾AI全栈技术基础上,华为云正从云基础设施层往上层的PaaS层加大投入。
一边是技术在朝着极限水平迭代,另一边,是从整个集团层面促进云与AI技术在行业落地。
2021年,华为公司陆续成立了五大行业军团——煤炭军团、海关和港口军团、智慧公路军团、数据中心能源军团和智能光伏军团,标志着华为面向千行百业全面落地云、AI、网技术的大幕正式拉开。
华为五大行业军团是由任正非亲自督导,从各个BG中抽取最精锐的精兵强将,并独立平行于它们,整合云、网、智等多种纵向能力横向精准打击行业。这是华为首次在组织架构上明确军团作战方式。
华为创始人任正非主持华为军团组建大会
任正非曾提及对军团的期待——比如,能不能在2-3年技术成熟,然后对全世界提供矿山智能化服务?而从已有进展来看,华为“矿鸿”矿山操作系统已在神东4个矿厂成功落地,从以点覆盖AI实时风险预警识别等功能,到推出让整个矿井变得联通的矿鸿操作系统,验证了军团作战方式的敏捷性和效率。
在强烈求生需要驱动下,由创始人任正非亲自掌舵、猛将张平安强力推进,华为云与智能技术或许已成为BATH中落地最猛的一极。
2017年华为云成立初,华为就做出了“上不做应用,下不碰数据,三不做股权投资”的 社会 承诺。到了2020年,华为云将这一使命升级为——“赋能应用、使能数据,做智能世界的黑土地”。
面临内外生存压力,华为云能不能把握好生态合作的边界,守住曾经的承诺,这个问题令很多合作伙伴关心。
进入2021年,有很多人提到,阿里云正在“双手入泥”,越来越像华为了。
在今年5月的阿里云峰会上,阿里云智能事业群总裁张建锋透露,阿里云近期完成了重大组织升级,一是设立了18个行业部门,由行业总经理牵头行业数字化创新。与腾讯汤道生类似,张建锋是一位为阿里的拳头产品“淘宝”打过仗的技术架构师,曾带队解决了“双11”的云计算难题。2019年,张建锋卸任阿里集团CTO,专心聚焦阿里云智能事业群和达摩院研发。
阿里云智能总裁张建锋
自张建锋掌舵以来,阿里云已将落地行业从2019年的三个拓展为2020年的7个,如今已经扩展到18个,并上升至部门。这一扩张速度,印证了张建锋的“打仗”能力。
阿里云智能覆盖行业拓展情况(根据公开信息整理,如有谬误欢迎指正)
再来横向看看区域布局,阿里云智能目前已成立16个区域部门,任命分公司总经理与本地客户联接。要知道,这在阿里 历史 上是没有过的,在过去一直是华为、海康这样的ICT厂家所热衷的事情,现在已成为阿里云的重要组织策略。
考虑到5月也是华为任正非带队的煤炭军团高歌猛进的时候,阿里云在5月成立18行业部门、16区域的发力政企数字化的大动作,很容易被认为是对标华为。这两家企业,中国智慧城市领域的最大云巨头和最大的通讯巨头,似乎要进入一个云智能技术贴身肉搏的阶段。
不过,张建锋否定了这些调整与竞争有关。他谈道,主要是阿里云自身内部主要矛盾使然,阿里云的服务离客户需求之间有很大的差异,这促使阿里云进行转变。
不管是否主观对标,但阿里正在跳出此前做电商消费的思维习惯,通过更接地气地接近政企数字化客户,实现技术变现。
姿态转变伴随的是阿里云在财务指标上的上扬。根据11月18日发布的阿里云Q3财报,阿里云营收200.07亿元,同比增长33%,经调整EBITA利润(息税摊销前利润)3.96亿元,首次实现连续四季度盈利。
阿里云的营收中有很大份额来自于基础设施、SaaS等收入,但AI技术已经越来越融入其云服务中。
简单回顾一下,今年,阿里达摩院开源了登顶六大NLP权威榜单的预训练语言模型体系AliceMind,推出超100项视觉AI能力的视觉智能开放平台;阿里云智能推出让企业“开箱即用”的大数据 AI平台——“阿里灵杰”,训练出全球首个突破10万亿参数的AI模型;芯片方面,平头哥自研云原生处理器芯片倚天710亮相,玄铁CPU已出货超25亿颗,成为国内应用规模最大的国产CPU……
张建锋在接受新华网采访时谈道,12年前,阿里巴巴在国内率先投入 探索 云计算,成为全球三朵云之一。下一个十年,阿里巴巴将坚定不移继续加大对基础技术和前沿技术的投入,在人工智能、芯片、量子计算、区块链等领域进行科研攻关。
也难怪说阿里云越来越像华为,尽管张建锋并不愿意承认,但华为擅长的“扎足根,冲破天”,阿里云智能今年已在向这个方向大步迈进,与华为争夺政企数字化市场。
可以看到,不论是在互联网发展拐点寻找新动能的BAT,还是在美国制裁下寻找新粮仓的华为,它们都将云智能作为更加重要的生命线在运作,试图切换新的增长动能。
作为各家云智能业务的掌舵人,本文中提及的对象中既有来自技术派的优秀产品经理,也有在过往战场中经历过大风大浪的管理人才,现在,他们的目光都不约而同的从技术投向行业,准备撸起袖子,双手入泥,大干一场。
巨头的动作对AI领域“原住民”AI企业们可能带来不小冲击。一方面,巨头的高举高打能带来整体行业生态的进步,从而营造更适合AI落地的环境;另一方面,自身更加无可取代的竞争力是什么?最适合的商业模式又是什么?将成为非巨头AI企业需要思考的事情。
当AI落地进入深水区,各路AI玩家正在把技术战车推向各个行业、各个地区的产业数字化转型的田间地头,一决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