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经济高质量发展的产业及其现状
准确认识高质量发展的现状,是把握高质量发展的基本前提。高质量发展的现状可以从经济发展的投入质量、过程质量和产出质量三个方面进行分析。
(一)经济发展的投入质量
经济发展投入的基本要素包括土地、劳动力和技术,近年来,随着信息社会的深入发展,数据信息成为新的投入要素,且在各个国家和地区的经济发展中的作用不断提高。党的十八大以来,中国经济发展的各个投入要素质量不断提高,结构不断优化。
1.技术进步引领投入质量提升
技术进步引领经济投入质量的提升,成为高质量发展最核心的推动力。党的十八大以来,中国科技整体水平从量的增长向质的提升加速转变,重点前沿科技取得了一批具全球影响力的原创成果。目前,中国在建和投入运行的重大科技基础设施总量已接近50个,总体水平基本进入国际先进行列,FAST500米射电望远镜、墨子号量子卫星、中微子震荡波为基础研究奠定基础,载人航天、探月、大飞机、蛟龙、北斗、超算、复兴号等重大工程的实施带动一大批产业和企业的技术升级。科技投入和产出持续增长。2018年中国社会研发支出达到1.97万亿元,全社会研发支出占GDP比重为2.18%。2017年中国国际科技论文总量和被引用量均跃居世界第二,发明专利申请量和授权量居世界第一,有效发明专利保有量居世界第三。根据世界知识产权组织发布的《2018年全球创新指数报告》,中国排名升至全球第17位,成为唯一进入前20强的中等收入经济体。在科技投入和产出快速增长的情况下,中国技术交易额也不断提高。2018年,中国技术交易总额达到1.77万亿元,科技进步贡献率达到58.5%。
2.能源消费结构不断改善
自然资源是经济发展重要的投入要素,党的十八大以来,以能源投入为代表,自然资源要素投入结构持续改善,清洁能源和可再生能源比重不断上升。在中国能源消费结构中,煤炭的比重从2012年的68.5%下降到2018年的59.0%,而同期天然气的比重从4.8%提高到7.8%,水电、核电、风电的比重从9.7%提高到14.3%。根据国家能源局的统计,截至2018年底,中国可再生能源发电装机达到7.28亿千瓦,同比增长12%;2018年可再生能源发电量达1.87万亿千瓦时,同比增长约1700亿千瓦时;可再生能源发电量占全部发电量比重为26.7%,同比上升0.2个百分点。
3.劳动力素质不断提高
近年来,国家不断优化人才引进、培育和成长环境,国民素质不断提升。2016年,中共中央印发了《关于深化人才发展体制机制改革的意见》,标志着中国人才队伍建设进入新的发展阶段。根据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的统计数据,2012年到2018年,约1千万人取得专业技术职称资格,全国新增博士后研究人员6万多人,选拔享受政府特殊津贴专家超过1.5万人,1500余人新入选国家百千万人才工程。除了顶尖人才,国民受教育程度大幅提升,人力资源结构不断改善。根据人口普查数据,2015年,中国拥有大专及以上教育程度的人口占到全部人口的12.94%,比2012年提高了2.35个百分点,相当于新增约8000万具有高等教育的劳动者。2017年,中国规模以上工业企业研究与实验发展机构人员数量达到325.4万,是2012年的1.44倍,工业研发机构新增98.66万职业人员,每年实现的全时当量由2012年的224.62万人年提高到2017年的273.62万人年,增长21.82%。人力资源结构改善的速度明显高于经济发展和工业产值增速,成为推动中国经济发展的重要力量。
4.数据信息成为新的投入要素
当前,数据信息与传统生产要素劳动力、土地、资本一样,深度参与生产活动。它为工业发展均衡落后产能、农业调整种植结构与市场供给、环保促进节能减排、医疗协调资源分配、交通实现高效运转等等提供支撑。中国是全球数据信息增长最快的国家之一。根据国家信息中心的研究,中国数据总量正在以年均50%的速度增长,预计到2020年将占全球21%,中国正在成为真正的数据资源大国。中国庞大的人口技术、世界最大规模的制造业体系为数据信息的产生和使用提供了保障。除了拥有全球最大规模的数据信息规模潜力,中国对各种数据信息的处理和应用能力也不断提高。中国企业在智能终端、云计算、大数据、卫星导航等领域已逐步实现从模仿到超越、从引进吸收到自主创新的转化。在全球互联网公司市值排名中,腾讯、阿里巴巴、百度进入前十,京东、360、网易、新浪、携程进入前二十,全球20大互联网公司中,中国占到了8家。
(二)经济发展的过程质量
过程质量是经济高质量发展的重要组成部分,表现为以更小的投入和代价实现经济的稳定增长。党的十八大以来,投入质量提高的同时,经济发展的过程质量也不断提高,具体表现为能源效率的提高、生态效益的提高和经济效益的提高。
1.能源利用更加集约
一方面,能源转化效率不断提高。根据国家统计局的数据,2015年,中国发电及电站供热、炼焦、炼油的能源加工转化率分别达到44.2%、92.3%和97.6%,总效率达到73.7%,比2012年提高1个百分点。另一方面,能源使用效率不断提高。根据世界银行的统计数据,2014年中国每1000美元GDP能耗下降到175千克标准油,是2012年的90.67%、2000年的72.31%。
2.环境友好程度持续提高
党的十八大以来,中国开展一系列根本性、开创性、长远性工作,加快推进生态文明顶层设计和制度体系建设,建立并实施中央环境保护督察制度,大力推动绿色发展,深入实施大气、水、土壤污染防治三大行动计划,发布《中国落实2030年可持续发展议程国别方案》,实施《国家应对气候变化规划(2014-2020年)》,推动生态环境保护发生历史性、转折性、全局性变化。在政策引导和全社会共同努力下,中国经济发展的环境友好程度持续提高,出现了稳中向好趋势。2017年,中国环境污染治理投资总额达到9539.0亿元,比2012年增长约15.6%;其中,工业污染治理完成投资681.5亿元,较2012年提高了36.2%,是近年来工业行业投资的重点领域。碳排放是衡量一个国家和地区经济发展环境效益的重要指标。根据世界银行的数据,中国2014年单位GDP二氧化碳排放0.56千克,较2004年下降0.35千克。2013年,国务院发布《大气污染防治行动计划》,经过几年的努力,中国的空气质量明显改善,2017年,全国城市平均优良天数比例为78.0%,较2015年提升1.3个百分点;74个重点城市优良天数比例为73.4%,比2013年上升7.4个百分点,重污染天数比2013年减少51.8%,全年PM2.5、PM10平均浓度为47.33、82.33微克/立方米,分别较2013年下降4.65%、34.52%。
3.经济效益不断提高
党的十八大以来,以国有企业“提质增效”为代表,各行业部门积极投身新经济发展,在推动新动能培育和传统动能改造提升方面不断创新,通过技术创新提高效益,通过深化改革提高效益,通过结构调整提高效益,通过管理改善提高效益,实现了品质和品牌新的跃升,产业和企业经济效益不断提高。以工业企业为例,2018年规模以上工业企业实现利润6.64万亿元,比2012年增加了4440亿元。2018年末,规模以上工业企业资产负债率为56.5%,比上年降低0.5个百分点。其中,国有控股企业资产负债率为58.7%,比上年降低1.6个百分点。企业成本继续降低,2018年,规模以上工业企业每百元主营业务收入中的成本和费用合计为92.58元,比上年降低0.18元;其中,每百元主营业务收入中的成本为83.88元,降低0.2元。
(三)经济发展的产出质量
党的十八大以来,中国经济发展产出质量逐年提高,无论是国家整体,还是产业、企业的竞争力水平都有增强,在国际分工中地位得到提升,向产业链高端攀升取得成效,同时,分配更加公平和平等,构建了更全面的社会保障体系,扶贫工作取得重大进展。
1.经济规模和竞争力水平不断提高
中国已经是全球第二大经济体和最大制造业国家。2007年,中国国内生产总值超过德国,成为全球第三大经济体;2010年,中国超过日本成为全球第二大经济体;2018年,中国国内生产总值达到13.46万亿美元,是排名第三的日本的近三倍。2009年,中国制造业规模超过美国,成为世界第一制造大国。按照联合国工业发展组织(UNIDO)的数据,在世界制造业增加值中,中国占到近20%,在国际标准产业分类22个制造业行业中,中国有12个行业的增加值居世界第一,9个行业居世界第二,1个行业居世界第五。
不仅仅是总量规模的不断增大,中国整体竞争力和产业竞争力也不断提升,对世界经济的影响力和对全球经济发展的引领作用不断增强。世界经济论坛对全球100多个经济体竞争力排名,在2006年时,中国排外在50名之外,到2017年中国排名上升至第27位。中国企业的竞争力水平也不断提高,越来越多的中国企业进入世界500强的排名中。2018年,有120家中国企业上榜世界500强,已经非常接近美国(126家),远超第三位的日本(52家)。中国企业的创新能力也不断提升,由Fast Company发布的2018全球最佳创新公司排名中,腾讯公司全球排名第四,是唯一进入前5的发展中国家企业,大疆、今日头条、海尔、滴滴出行、阿里巴巴等中国企业也进入全球50强。
2.国际分工地位不断提高
在科学技术的变革、国际经济的再平衡、国内资源禀赋的变化和发展阶段转换等内外部因素推动下,中国不仅更加深入参与到国际分工中,并且在国际分工中不断向价值链高端攀升,分工地位不断提高,实现了三大转变。
一是实现了竞争优势由单一廉价劳动力优势向综合优势的转变。自改革开放以来,中国成为世界工厂,参与国际分工主要得益于发挥劳动力丰富和成本低廉的比较优势,并形成了在制成品领域的价格竞争力。然而随着中国劳动报酬的大幅上升,以及越来越多的发展中国家开始更加深入参与国际分工,这一优势已经发生改变。中国参与国际分工,特别是制造业的国际分工更多地体现为包括产业工人的素质优势、产业配套优势、基础设施优势、投融资优势、应用开发的研发优势等在内的综合竞争优势。
二是实现了从国际直接投资的净流入国向对外投资大国的转变。改革开放之初中国吸引外资的重要原因之一就是解决国内的资金短缺,经过多年的发展,中国已经成为最大的外汇储备国,一大批中国企业开始迈出对外投资的步伐,最初海外投资是为了获取满足经济增长的矿产资源和能源,现在已经扩大到服务于当地市场、整合东道国生产要素甚至利用国外的创新资源。2013年,习近平总书记提出“一带一路”倡议,进一步促进了中国企业的对外投资,2014年,中国成为对外投资净流出国,2016年,中国对外投资提高到1961亿美元,成为全球第二大对外投资国。
三是开始了从全球价值链的低端向全球价值链的中高端的攀升。随着技术、管理水平的提升,国内产业发展正从低端向中高端水平迈进,中国在全球价值链中的分工地位也正在向中高端攀升。根据世界银行的统计,2016年,中国高技术产品出口4960亿美元,横向比较,是同期德国的2倍多、日本的5倍多、美国的4倍多;纵向比较,2016年中国高技术产品出口金额是2010年的1.2倍;中国高技术产品出口占全球的比重从2010年的22.81%提高到2014年的26.03%。中国企业竞争力不断提高,例如,以华为、中兴为代表的一批中国企业已经成为行业的领先公司,华为已经成为全球通讯设备排名第一的企业,华为海思的手机芯片已经具备向美国高通高度垄断的市场发起挑战的能力。
3.分配更加合理与公平
党的十八大以来,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把增进人民福祉作为出发点和落脚点,大力推进扶贫工作和社会保障体制改革,力求将改革开放的成果全民共享。近年来,中国的社会保障覆盖范围持续扩大,截至2018年底,基本养老、失业、工伤保险参保人数分别达到9.42亿人、1.96亿人、2.39亿人,社保卡持卡人数达到12.27亿人,全国医疗保险参保人数突破12亿人,2013—2018年5年间参保人数翻了一番,全民医保基本实现。一直以来,党中央高度重视减贫扶贫工作,出台了一系列中长期扶贫规划,从救济式扶贫到开发式扶贫再到精准脱贫,探索出了一条符合中国国情的农村扶贫开发道路。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把扶贫开发工作纳入“五位一体”总体布局和“四个全面”战略布局,全面打响了脱贫攻坚战,农村贫困人口大幅减少,区域性整体减贫成效明显,贫困群众生活水平大幅提高,贫困地区面貌明显改善,脱贫攻坚取得历史性重大成就。从2012年到2018年的7年间,全国农村贫困人口从9899万人减少至1660万人,累计减少8239万人,接近德国整个国家人口的数量(2017年德国人口8269万),贫困发生率也从2012年的10.2%下降至1.7%,累计下降8.5个百分点。
三、高质量发展存在的问题
党的十八大以来,中国发展质量取得了巨大成就,经济发展的投入质量、过程质量和产出质量都显著提高,但离高质量发展的要求仍存在差距,突出表现为高质量发展的社会文化氛围还未形成、高质量发展的体制机制尚不健全、高质量发展的高端要素供给还存在短板等三个方面。
(一)高质量发展的社会文化氛围还未形成
从供给端看,追求高质量还不是微观主体的主动行为。由于深受中国延绵数千年的农耕文化的影响,工业领域的从业人员普遍具有封闭保守、自给自足、追求快速盈利、做事不精细等显著特征。近几十年工业化的转型过程中,出现了投机取巧、急功近利等浮躁之风,产品质量和安全问题时有发生。从社会的普遍价值观看来,盈利水平、资产规模、企业估值成为衡量企业成败的关键因素,但事实上,打造百年老店需专注和深耕,许多企业关注做大而非做精做专、将“转行”当“转型”,房地产热、互联网热、股市热让大量资金脱实向虚,不利于企业健康发展。再者,“廉价低质”形象期待得到根本改变。不少企业认为,中国制造创造了物美价廉的传奇,但粗暴山寨、抄袭模仿使中国产品背上了“廉价低质”的名声,既影响了国外消费者对中国产品的定位和看法,也使国内消费者对本土品牌信心不足。
从需求端看,质量型消费的文化氛围还未形成。长期以来,我国消费文化存在两个重大误区:一是追求“物美价廉”,而在一个充分竞争、信息完全的环境下,“物美”和“价廉”是矛盾的,消费者需要接受高质产品的高价,才能够促进企业提供更高质量的产品和服务;二是“崇洋媚外”,认为国外生产就代表高质量,这不仅是个人消费者有这样的思想,在一些资本品、公共品购买中也会对进口产品和服务有所倾斜。无论是追求“物美价廉”,还是“崇洋媚外”,都会严重打击国内企业提供高质产品和服务的积极性。
(二)高质量发展的体制机制尚不健全
首先,市场机制尚不健全,市场公平性有待提高,市场机制对微观主体活力和创造力的激发还不足。在一些行业和领域,过度管制仍然存在,不同规模、不同所有制、不同技术路线的企业并不能公平获得生产要素,市场配置资源的作用有限,优胜劣汰的竞争还不充分。对知识、创意、设计等知识产权的保护还非常不足,尚未形成尊重知识产权的文化,侵权成本低造成对创新积极性的损害。实体经济部门成本偏高,降成本的成效还比较有限,难以帮助实体经济部门和企业重构竞争优势,一些普惠性的政策落实不到位,造成实际运营企业的成本居高不下。
其次,转变政府职能尚未适应新的要求,各级政府治理能力有待提高。政府市场监督的手段和方式还比较传统,检验和认证体系不健全,使用的标准较低,难以起到促进微观主体创新的效果。政策设计和制定仍然保守,政策的公开度、透明度、稳定性和可预期性较差,各项政策、各级政策之间的衔接不足,政策间相互抵消的情况仍然存在。简政放权的步伐还不够快,部门利益、地方利益仍然是最重要的障碍之一,政府部门的服务意识不足。
再次,高质量发展的公共保障制度不够健全,人民群众获得感提升还存在较多障碍。公共财政支出效应还不够高,在不断增加民生、教育、医疗、养老支出的情况下,人民群众生活改善的步伐还不够快。社会保障体系的保障能力和可持续性还有待提高。消费环境和对消费者的保护还不能满足人民群众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金融制度同样需要改革完善,不断提高抗风险能力,提高对实体经济部门的支撑能力。
最后,高质量发展的评价体系尚未形成。先行政策和政绩考核体制仍然以规模增长为基础,与高质量发展间的矛盾突出反映为:对要素生产率提高的重视程度不够,重视产出规模而忽略劳动、资本、土地、资源、生态环境的投入;反映活力的指标被部分忽视,特别是创业、创新等新经济指标的重视程度不够;人力资源、人的成长指标重视程度不足,人民生活幸福感没有得到很好体现。
(三)高质量发展的高端要素供给还存在短板
首先,中国品牌、标准的价值较低,全球认可度还不够高。品牌和标准是重要的无形资产,最能够代表一个国家和企业的国际竞争力水平。全球著名品牌价值及战略咨询公司Brand Finance发布的2017年全球最具价值品牌排名中,前十位有8家美国公司,1家韩国公司,中国工商银行排名第10。在前100强中,中国有16家公司上榜,但是除了华为,其余全部是垄断金融企业、能源企业、建设企业和新兴互联网平台企业,实体经济部门品牌价值普遍偏低。中国标准在近几年有较快增长,但世界标准体系由发达国家跨国公司主导的格局并没有改变,在很多产业和产品领域,中国虽然做到了全球规模最大且实现了技术领先,但在出口和国际招投标中却不得不采取国外标准,发达国家也时常通过各类标准限制中国企业参与国际竞争。例如,中国制造业的名片———高速铁路在“走出去”的过程中,频频遭到来自日本、欧洲等竞争对手的恶意阻扰,缺少被国际市场认可的“中国标准”是重要的原因。
其次,关键核心技术自主化程度不高,前沿技术储备不足。通过引进消化吸收再创新,以及自主创新,中国实现了对世界技术强国的快速追赶,客观上讲,中国已经建立起了全球为数不多的,覆盖整个工业体系,拥有完整创新链的国家创新体系,在很多领域的技术水平达到或接近世界领先水平。在中国整体技术能力接近世界前沿的情况下,中国技术研发通过技术进步实现高质量发展的难度增大。一方面,一些关键技术和核心技术的突破需要巨大投入和时间积累,特别是在半导体、新材料、农业化学、高端机床等产业和产品上一直受制于人,成为中国产业提升国际分工地位的重要桎梏。另一方面,前沿技术的储备不足,由于中国技术研发长期偏重于应用开发,基础研究能力相对较弱,有未来再次被发达国家锁定在中低端的风险。
最后,高质量发展的人才供给还不充分。人才是高质量发展最关键的供给要素,从整个国家看需要形成科学家、研发人员、创业者、企业家、高级产业工人等在内的人才结构。改革开放以来劳动密集型产业的高速发展虽然一方面将中国低劳动力成本优势转化为竞争优势,但同时也存在高端人力资源积累不足的问题。根据中华全国总工会的研究,老牌工业强国都是技师技工的大国,日本整个产业工人队伍中高级技工占比40%,德国则达50%,发达国家平均超过35%,而中国这一比例仅为5%,全国高级技工缺口近1000万人。由于产业工人整体素质和技能水平不高,中国劳动生产率水平仅为世界平均水平的40%,不到美国的10%。更为严峻的是,在中国经济高速增长的2000年至2012年期间,全国高级技工在劳动者中的比重没有变化,停留在5%左右。根据麦肯锡的预测,到2020年,中国用人单位将需要1.42亿受过高等教育的高技能人才,而如果劳动者的技能不能进一步得以提升,中国将面临2400万的人才供应缺口。
四、高质量发展的实现路径
实现经济高质量发展,需要坚持“质量第一、效益优先”的原则,以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为主线,按照“着眼产品和服务质量、提高全要素生产力、统筹供需支撑力”的思路,加快推动经济发展质量变革、效率变革和动力变革。
(一)以质量变革为基础保障,提高产品和服务质量
1.实施质量提升行动,提高产品和服务质量。实施质量提升行动,推进“增品种、提品质、创品牌”,不断提高产品和服务的科技人文含量。梳理各个行业领域的品牌示范工程,鼓励国内品牌评价机构的发展,在工业品领域,重点提升关键零部件的可靠性,形成品牌效应和影响力。实施“互联网+”产品质量提升专项活动,加强互联网与质量提升的深度融合,提高质量信息透明度,培育高质量的消费文明。强调精益生产理念、培育“工匠精神”,培养一批专业、专心、专注的专家和技术工人,扎根基层、扎根专业领域,深耕细作、精益求精。
2.推动质量技术与管理创新,加强人才队伍建设。大力推动企业质量技术创新,加大制造业企业质量技术改造支持、引导力度,支持企业积极采用新技术、新工艺、新设备、新材料。鼓励企业采用卓越绩效模式、六西格玛管理、精益生产、现场管理等质量管理方法,推广9000系列质量管理标准及GMP和HACCP管理体系标准。推动建立新的质量工程技术人员人才评价制度,实施卓越工程师计划、企业质量管理人才素质提升工程、国家高技能人才振兴计划,促进技能人才队伍建设。
(二)以效率变革为终极目标,提高全要素生产力
1.推进要素市场化配置,提高资源配置效率。优化劳动力、土地、自然资源、资本、技术以及数据等生产要素的市场化配置,破除生产要素在定价、配置、流动等方面的体制机制障碍,打破行政性垄断和市场垄断。降低实体经济运行成本,包括能源成本、物流成本、融资成本等,减少企业负担。加快推进中央和地方的财政体制改革,形成事权与支出责任相匹配的中央地方财政体系,同时进一步优化财政转移支付制度,完善税收制度,为地方政府履行相应的职责创造稳定明确的条件。
2.创造良好市场环境,提高企业经营效率。深入推进国有企业改革,完善国有资产管理,推动国有经济优化布局、结构调整和战略重组。优化民营企业发展环境,落实产权保护政策,全面实施并不断完善市场准入负面清单制度,破除隐形障碍和天花板。进一步调整产业结构,化解产能过剩、清理“僵尸企业”。
3.加快生态文明建设,促进经济与社会协同。转变经济发展模式,加快推进生态文明建设,培育一批专门从事生态保护修复的专业化企业。引导社会资金投入到生态保护修复工程和大规模国土绿化行动,建立市场化、多元化生态补偿机制,大力改善环境。深化社会保障制度改革,加紧推进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加紧推进基础养老保险的全国统筹,促进劳动力要素的自由流动。
(三)以动力变革为关键保障,提高供需支撑能力
1.加快创新能力建设,提高供给支撑力。政府要着力于基础理论创新,提供必要的应用基础创新条件,加快共性技术研发,推动技术交易市场的建设和完善,强化知识产权的保护和运用。企业应着力于应用创新的转化、使用和推广,建立以企业为主体、市场为方向、产学研协调发展的新型创新体系。在创新驱动战略和制造业强国战略下,加快发展先进制造业,推动中国制造向中国创造转变,中国速度向中国质量转变。
2.加快消费能力提升,提高需求拉动力。完善促进居民消费的体制机制,进一步提升消费能力,提高消费意愿,改善消费环境,释放消费潜力,充分发挥庞大的国内消费群体的市场带动效应。提升国内产品质量,打造优势民族品牌,构建质量型消费的文化风尚,扭转“物美价廉”“崇洋媚外”的认识误区。优化市场机制建设,推动互联网、大数据、人工智能与实体经济深度融合,使得市场具有更敏锐的需求辨识能力、管理能力和响应能力。进一步扩大对外开放,加强与国际通行经贸规则的对接,放宽市场准入,改善营商环境,培育贸易新业态、新模式,支持电子商务、市场采购贸易、外贸综合服务等健康发展,打造外贸新的增长点。
从我国可再生能源发展现状来看,基于我国的资源禀赋与负荷中心呈逆向分布特点,资源和负荷匹配相对较差,且部分地区就地消纳困难“三北”地区电源结构中调峰电源相对较少,特别是自备电厂供热机组比例较大,在冬季供热期调峰能力进一步受限我国经济进入了新常态,电力需求放缓,装机出现了相对过剩辅助服务政策不到位,或落实不力可再生能源发展建设速度较快,配套电网规划建设相对滞后,电能通道输送能力尚待提高。
总体来讲,“十三五”时期要积极稳妥地发展水电,全面协调推进风电的开发,推动太阳能的多元化利用,因地制宜地发展生物质能,加快地热能开发利用,同时推进海洋能发电示范应用。另外可再生能源产业发展在供热、燃料、供气等方面也提出了明确的发展目标:供热系统中太阳能热水器80000万平方米,地热能利用160000万平方米燃料产业中生物燃料乙醇年产400万吨,生物柴油年产200万吨供气达到年产80亿立方米。
今年前三季度,我国可再生能源发电累计装机容量达到11.02亿千瓦,同比增长10.8%,单月增长超过1亿千瓦。其中,非化石能源发电装机容量达到11.31亿千瓦,同比增长9.1%。光伏等可再生能源发电成为我国新的电力消费主体。据国家统计局统计,前三季度,我国发电装机完成13.7亿千瓦,同比增加1.3%发电量86522亿千瓦时,同比增长9.1%截至9月底累计发电量164125亿千瓦时。
水电、风电、光伏在总装机容量中占比分别为44.6%、16.7%和10.8%。其中光伏发电5439万千瓦、风电2286万千瓦、水电1100万千瓦。太阳能发电量2041亿千瓦时,同比增长12.5%风电发电量4033亿千瓦时,同比增长20.1%核电发电量423亿千瓦时。
2019年,我国风电、光伏发电量分别为4033亿千瓦时和4057亿千瓦时,同比增长20.1%和20.1%,两年平均增速分别为14.7%和11.1%。据统计,2019年1-9月我国新增风电并网容量超过1亿千瓦(不含跨省跨区交易风电)。截止2019年底,全国风电累计并网容量达9.96亿千瓦,同比增长16.6%。
今年三季度全国风电平均利用小时数达到1735小时,与去年同期基本持平,其中西北地区平均利用小时数达到2200小时左右。太阳能发电方面,2019年前三季度,全国光伏发电新增装机容量5439万千瓦,同比增长67.5%截至9月底新增装机839万千瓦,同比增长33.4%全国可再生能源发电累计装机容量达11.02亿千瓦,同比增长10.8%截至9月底累计发电量164125亿千瓦时(其中太阳能发电2041亿千瓦时)。
据报道,最新公布的数据显示,截至2017年底,我国可再生能源发电装机达到6.5亿千瓦,同比增长14%。
报道称,数据显示,2017年,可再生能源发电量1.7万亿千瓦时,占全部发电量的26.4%。全年水能利用率达到96%左右;弃风率12%,同比下降5.2个百分点;弃光率6%,同比下降4.3个百分点。
其中,水电、风电、光伏发电、生物质发电装机同比分别增长2.7%、10.5%、68.7%和22.6%。可再生能源发电装机约占全部电力装机的36.6%,同比上升2.1个百分点,可再生能源的清洁能源替代作用日益显现。
国家能源局负责人表示,大部分弃风限电严重地区的形势有所好转,其中甘肃弃风率下降超过10个百分点,吉林、新疆、宁夏、内蒙古、辽宁弃风率下降超过5个百分点,黑龙江弃风率下降接近5个百分点。
希望可再生能源能够全部被利用起来!
我国发电主力是火电和水电,占总发电量的90%,其中火电占72%,水电占18%,其余10%是核电4%、风电4.5%、太阳能1.5%,地热电、潮汐电、生物电可以忽略不计。
中国的水力资源虽然丰富,但受经济、技术等因素所限,水电只占总发电的20%左右。就全世界范围而言,在1980~1986年间,火电所占比重由70.2%逐年下降至63.7%,水电所占比重由21.3%降至20.3%,而核电所占比重则逐年上升,由8.2%升至15.6%。
名词解释:
发电即利用发电动力装置将水能、化石燃料(煤炭、石油、天然气等)的热能、核能以及太阳能、风能、地热能、海洋能等转换为电能。20世纪末发电多用化石燃料,但化石燃料的资源不多,日渐枯竭,人类已渐渐较多的使用可再生能源(水能、太阳能、风能、地热能、海洋能等)来发电。
其一,化石能源消费比重仍然较高,甚至过大,因此造成严重的空气污染问题。近年来,我国第三产业及其它终端能源消费增长较快,但是工业终端能源消费仍占总终端能源消费的较高比例。2016年中国终端能源消费总量达到32.3亿吨标准煤,其中工业部门占61%,交通部门占比21%,建筑部门占比14%。煤炭是中国终端能源消费的主要能源品种。2016年,煤炭消费占总终端能源消费比重的39%,石油27%,电力19%,天然气7%,区域供热5%,生物质能源2%。电力部门中,2016年可再生能源发电量占全国总发电量的比重达到26%,非化石能源发电量占29.5%。全国总发电量中的67%来自煤电,3%来自天然气发电。2016年,中国一次能源总消费量43.6亿吨标准煤。煤炭占比62%,石油占比18.3%,天然气占比6.4%,非化石能源所占比例为13.3%,其中可再生能源的比例为11%。
“我国能源消费结构中化石能源比重过大,这也导致了对能源进口的依赖。显著特征是石油进口依存度持续提高,我国2016年石油对外依存度占全部石油消费总量的三分之二。我国部分区域严重依赖煤炭经济,这些煤炭经济包括煤炭的开采及煤电产业,导致煤炭消费出现‘锁定’,这对降低我国煤炭消费、地方经济转型造成了阻碍。”王仲颖说。
化石能源的消费比重大,造成我国多地空气污染仍然严重。现在已经形成共识,煤炭发电厂、燃煤工业和以化石能源驱动的汽车是造成中国大部分城市严重空气污染的重要原因。“当前,我国政府将解决空气污染问题作为其首要任务之一。此外,水污染和土壤退化等环境问题也同样严重,上述生态环境问题将可能危及中国未来的可持续发展。”王仲颖强调说。
其二,可再生能源的浪费虽在减少,但仍很严重。
“被迫降低水电、风电和太阳能光伏电量——也被称作‘弃用’问题,在我国已存在多年。‘弃用’现象表明当前我国可再生能源尚未被充分优化整合进入能源系统。”王仲颖以弃风为例予以说明。2016年,我国全年弃风率为17%。今年1~9月,全国弃风电量和弃风率实现双降,弃风限电的范围和规模得到缓解,全国总弃风电量298.5亿千瓦时,同比减少25%,累计弃风率13%,同比下降6.8个百分点。由于弃用造成可再生能源资源的浪费,提高了风电等可再生能源电力生产成本。如果考虑由此导致的煤电发电量上升,则进一步增加了大气污染物和二氧化碳等温室气体排放。近年来,太阳能发电和部分重点地区的水力发电也遭到了弃用。
其三,电力系统缺乏灵活性,运行管理制度面临挑战。
王仲颖说,我国自改革开放以来所采用的能源和电力发展战略成功地保障了电力供应,为快速增长的经济提供了动力,目前依然影响着电力系统发展。我国经济进入新常态以来,煤炭发电厂产能过剩明显,在未来的电力系统中,有出现投资搁浅和化石能源技术锁定的风险。此外,电厂和互联电网的调度运行受到传统电力市场交易制度和地方利益壁垒的影响,无法适应大规模风电和太阳能发电等波动性电源的发展。我国的电力体制改革正在进行,这些问题均应得到解决,为电力系统的运行和发展创造一个全新的框架。然而,由于制度障碍以及缺乏针对不同省份的共同目标,目前电力市场改革推进缓慢,区域电力市场在市场设置和计划安排方面的合作往往存在明显的利益冲突。“在电力体制改革不到位的情况下,的的确确会影响不同省市现实的本身利益。可喜的是,十九大的定调,一定会加快电力体制改革的进程,上述问题会在电力体制深化改革的过程中逐步得到解决。”王仲颖说。
其四,可再生能源经济激励制度亟待改革。
王仲颖介绍说,当前,固定电价政策是中国可再生能源发展的主要支持机制,但补贴机制存在的问题,使改革迫在眉睫,以确保政策的有效性。“涉及到三方面的问题。一是电力附加费并不能保证为规模日益增长的可再生能源项目提供资金支持。二是补贴水平调整不平稳,且当补贴下降时产生新增项目的‘抢装潮’。三是固定电价机制并不适用于未来电力市场改革及可再生能源市场化。”“对可再生能源技术的支持主要是为应对化石能源价格不能反映其社会真实成本问题。现在的化石能源价格并没有完全反映出化石能源利用对我国生态环境影响的全部成本。环境成本没有真实呈现,且化石能源的其它支持机制也扭曲了不同能源技术之间的竞争。”王仲颖强调说。
既定战略必须更加坚定地深入实施
“我国的能源体系正在由以煤炭为基础、高环境成本向低碳、环境友好转型。我们的分析显示,尽管我国政府已经制定了正确的政策战略,但能源转型是否成功取决于政策是否得到强有力的执行。”王仲颖说。
记者:我国政府制定并实施了哪些能源转型战略举措?
王仲颖:当前,我国政府已经制定了一揽子政策战略及措施,全面推动能源系统向可持续和低碳方向转变:牢固树立“五大”发展理念、统筹推进“五位一体”总体布局、坚持协调推进“四个全面”战略布局“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发展理念已经植入我国政府的治国理政实践我国政府签署《巴黎协定》,并在全球应对气候变化行动中发挥大国作用的行为,展现了我国政府积极应对人类生存威胁因素的决心。正在进行中的“全国环境行动计划”、电力市场化改革和国家碳排放权交易系统则昭示着我国能源深度转型进程的序幕已经拉开。
记者:如果坚定坚持既定方针政策,那么到2030年、到2050年会出现怎样的结果?
王仲颖:CREO2017的分析表明,如果坚定不移地执行既定政策情景,那么2050年煤炭消费总量将降至2016年消费水平的三分之一,并确保二氧化碳排放于2030年之前达到峰值。2030年后,二氧化碳排放显著降低,直至下降到2050年的50亿吨水平,接近2016年排放水平的50%。2050年,非化石能源占全部一次能源供应的60%。同时,通过投资能源系统转型,未来能源系统的电力成本与当下严重依赖化石能源以及不可持续的能源系统相比将基本一致,而能源系统的可持续和稳定性则将大幅提升。如果那样的话,煤炭消费量被控制,以合理的经济代价实现2050年高比例开再生能源发展目标就可以实现。
记者:如果既定政策执行不坚决或有误,会出现怎样的结果?
王仲颖:政策措施和创新战略的高效实施是确保能源转型平稳实现的关键。反之,如果部分政策措施不能如期施行或方向有误,则将导致我国能源系统将继续被化石能源技术锁定,可再生能源技术的发展及其与能源系统的整体融合将面临严重障碍。因此,政策的执行力是关键,特别是短期战略的强有力地实施是长期能源深度转型取得成功的关键。
记者:能源转型本身、电网基础设施和可再生能源技术都需要大量投资,这可能会导致短期内电力成本上升。如何看待这个问题?
王仲颖:的确,能源转型本身、电网基础设施和可再生能源技术都需要大量投资,这可能会导致短期内电力成本上升,但这些额外的成本也会带来效益,使那些过去依赖低化石能源价格的行业快速向电力和非化石能源转型,同时改善空气质量、降低污染水平。能源转型的大量投资也会创造出代表未来技术方向的新的就业岗位,从而弥补传统煤炭产业链和技术制造业转型所削减的就业机会,这一切都与我国积极的创新战略相符合。在这个角度上看,可以说,可再生能源成本下降、电力市场改革和碳交易价格将是驱动能源转型投资的主要动力。
记者:能源转型成功和煤炭消费总量下降需要哪些客观条件?
王仲颖:能源转型和煤炭消费总量下降是在基于三项重要客观条件下实现的。首先,CREO2017假定在国际大环境和我国创新战略驱动下,可再生能源技术发展将延续近年成本继续降低、效率提升的表现,可再生能源技术以较低的成本实现能源供应。到2050年,非化石能源消费中占比超过60%,煤炭消费占比下降至2016年消费水平的三分之一,电力供应成本基本维持不变,碳排放总量在2030年之前达到峰值。其次,假定碳排放权交易制度能够得到有效实施,碳排放价格将切实影响到能源部门的投资决策,(在CREO2017既定政策情景中,设定了长期执行的碳价格水平,即每吨二氧化碳100元人民币),这将有助于支持可再生能源尽快实现与煤电平价。再次,假定持续推进电力市场化改革,并将其作为确保波动性可再生能源与电力系统融合的重要工具。
要实现“低于2℃”目标,需在既定政策基础上再加码
“CREO2017研究结论显示,即使既定政策情景顺利实施,仍不能支撑全球实现‘巴黎协定’设定的控制未来升温幅度‘低于2℃’目标。我国按既定政策情景发展,将能够实现承诺的国家自主贡献目标,但与大多数国家一样,二氧化碳减排尚显不足。”王仲颖说。
记者:依据CREO2017研究结论,既定政策难以支撑实现温升幅度“低于2℃”目标。那要实现控制温升目标,需要怎样的新目标?
王仲颖:基于考虑我国二氧化碳减排展望和未来实现“低于2℃”目标,CREO2017分析认为,我国要满足《巴黎协定》要求,就必须采取进一步的二氧化碳减排措施。综合分析国际研究成果,CREO2017假定了我国未来能源部门的二氧化碳快速减排的约束预案,即从2016年的100亿吨左右二氧化碳排放水平降到2020年的90亿吨、2030年80亿吨,直至2050年下降至30亿吨。
记者:也就是说,为达到实现“低于2℃”目标,应制定执行更加有利于可再生能源发展的政策?
王仲颖:是的,如果我国未来碳排放足迹遵循“低于2℃”假设,则我国必须加速削减煤炭消费、更为迅捷地发展可再生能源。相比既定政策情景,CREO2017结论表明,2020年,“低于2℃”情景需要额外增加3.05亿千瓦的可再生能源装机容量,2050年需要增加15.18亿千瓦。额外增加的发电装机初期将主要来自风电,后期则更多来自太阳能发电技术。在“低于2℃”情境下,煤炭消费量更为快速地降低。煤电装机到2020年将再削减1600万千瓦、2050年降低2.2亿千瓦。为了促进终端用能部门的减排,在“低于2℃”情景中,CREO2017设定了相比既定政策情景更高的终端电气化率水平,特别是提高了交通部门和工业部门的电气化率。
记者:如果按照“低于2℃”目标,我国可再生能源“十三五”规划中的发展目标已经落后于近期的发展形势。CREO2017展望风能、太阳能和生物质能发电装机总量也显著超出2020年规划目标,这个超出的部分能否实现?
王仲颖:从快速降低电力部门碳排放和提升终端用能部门电气化水平的角度分析,既定政策下的能源转型成就仍有进一步提升的发展空间。从遵守《巴黎协定》的角度看,2020年后的能源转型任务将更加艰巨,因此加码是必然的,只不过是早晚的问题。
记者:总体而言,今年以来,弃风、弃光现象有所好转,但仍比较严重。在这样的情况下如何发展更多的可再生能源?
王仲颖:要保证更多的新增可再生能源发电容量接入电网,要对煤电企业的运行提出严格的灵活性要求,维持提高电力系统灵活运行,要更为灵活地调度输电线路和省间电量交换。这些措施需要地方政府提高接纳和利用区外可再生能源的积极性,支持电网调度合作和联合调度。
记者:“低于2℃”情景下目前的电力系统已不需新增煤电装机。那么对那些已经获得行政许可、并准备开工建设的新的燃煤电厂应作如何对待?
王仲颖:应当在进一步加强开工审核的同时,尽快颁布禁止新建煤电厂的临时禁令,从而避免大额资产搁浅。近中期,随着电力市场化的进程,应逐步取消年度发电计划确定的满发利用小时数,直至最终取消年度发电计划制度。这也就意味着,所有的发电商都需要根据市场的需求来决策自己的发电量。在这种情况下,新建煤电厂的风险会更大,因为它已无法通过行政手段确保电价水平。在可预见的未来,煤电价格预期将会继续上升、可再生能源发电成本则处于下降通道,固定电价的长期购电合约将不复存在。到那时,可再能能源发电无论在成本上、技术上都会比煤电具有竞争性,起码不会比煤电竞争力弱。
从现在到2050年可再生能源逐步成为主导能源
CREO2017展示了我国能源系统到2050年的两条发展路径。一是低于2℃情景发展路径,这条路径由严格的碳预算推动二是既定政策情景发展路径,这一路径由当前实施的能源政策维持。
记者:请结合现实情况,用CREO2017研究结论,分析一下从现在到2035年、到2050年可再生能源如何逐步变成主导能源?
王仲颖:2016年,可再生能源占总终端能源消费的6%。据中电联数据,今年1~9月,全国基建新增发电能力中水电、火电、风电、太阳能发电分别比上年同期多投产35万、197万、146万、1977万千瓦。截止今年9月底,全国可再生能源发电总装机容量达到58655万千瓦,占全国规模以上电厂总发电装机容量的35.2%。从全球看,中国仍然是世界上最大的可再生能源投资国,未来几十年依照中国宏大的可再生能源政策和能源体系去碳化需求,可再生能源份额将大幅增长。
2016年,可再生能源消费量为2.7亿吨标准煤。“低于2℃”情景下,2050年该值增加8倍,达到21.86亿吨标准煤,既定政策下则增至16.63亿吨标准煤。“低于2℃”情景的主要趋势是首先发展风能,2035年前的中阶段发展太阳能。2050年前的长期阶段,将扩大太阳能发展规模,迅速提升生物质能利用率。
由于水资源进一步发展的潜力有限,因此两种情况下均遵循相同的增量增长。“低于2℃”情景下,2050年可再生能源涵盖大部分能源需求。2030年之前的能源转型初期,风能和太阳能发电将快速增加。
两种情景均预测中国能源需求于2030年左右达到顶峰。2050年,“低于2℃”情景的终端能源需求为33.21亿吨标准煤既定政策情景为35.3亿吨标准煤。提升能效措施是两种情景能源需求趋势类似的主要原因。
记者:根据CREO2017,到2050年前后,我国能源需求侧将发生怎样的改变?
王仲颖:到那时,我国能源需求侧将产生重大改变。目前工业领域占据终端能源利用的指导地位,但到2050年,尽管能源需求总量将与现在保持同一水平,但能源需求结构将发生巨变——工业领域的能源消费量大幅下降,交通和建筑能源消费将上涨。终端部门电气化程度提高主要源自可再生能源的贡献。两种情景均是如此,“低于2℃”情景的电气化程度和可再生能源份额更高。2050年,“低于2℃”情景下52%的终端能源需求为电力,既定政策情景该比例为39%。工业用化石能源很大程度被电取代。到那时,中国走上绿色、多样化供能之路,减轻对煤炭的高度依赖,代之以非化石能源。“低于2℃”情景下该发展趋势更为明显,2050年非化石能源占供能的63%,相比之下,既定政策情景则为47%。据此可以说,“低于2℃”情景下非化石能源的快速、决定性发展是我国实现《巴黎协定》目标的关键。
记者:到那时,电网传输将会发生怎样的变化?
王仲颖:两种情景均加大了电网基础设施投资,用以提升电力系统灵活性,促进在区域内外高效传输清洁电力。到2050年,中国电网将在更大的平衡区域实现密切整合,整个中国电网发展为一体化市场。中部和东部省份为主要输入地区,西南和东北则是净输出地区。“低于2℃”情景下的电网扩容总体比既定政策情景高。两个情景均表明,到2050年中国的输电系统继续完善,且依靠价格手段按照市场原则调节电力供需两侧,从而促进新增电网的大规模投资。
记者:依据CREO2017,从目前到2020年这段时期内,对可再生能源的发展要采取怎样的政策?
王仲颖:总体上要注意四方面。
一是2020年前可再生能源仍需延续固定电价政策,其中海上风电、太阳能光热发电需要延续到2020年后实现规模化发展。应更好利用竞争性招标推动价格下降,逐步扩大可再生能源电站竞争性招标的范围和规模。
二是随着2020年后逐步建立竞争性电力市场,在电力市场价格基础上,率先对新增风电、光伏电站建立基于定额补贴的市场溢价机制。初期可按目前固定电价的差价补贴标准确定溢价补贴标准,未来适时合理调整、逐步降低定额补贴标准,或者建立与招标电价结合的差价合约机制。
三是在2017年建立可再生能源电力证书自愿交易市场的基础上,在2020年前建成强制性可再生能源电力配额(发电侧)和绿色证书交易市场(售电侧),逐年提升配额比例要求,形成市场化绿色证书价格形成机制和逐年上升的未履约价格惩罚水平。
四是切实发挥即将正式启动的全国碳交易市场对促进可再生能源与化石能源公平竞争的作用,逐步建立起新建建筑和工业用热的可再生能源用热强制安装或者供热比例要求制度。
记者:近日,《京津冀能源协同发展行动计划(2017~2020)》印发,说明三地能源协同发展进入实质落地阶段。依据CREO2017研究成果,该地区该如何实现能源协同发展?
王仲颖:京津冀是我国重要的能源消费重心之一。同时,京津冀作为我国的“首都圈”,是我国北方经济规模最大、最具活力的区域之一。经济的快速增长、不断优化转型的产业布局和依然严峻的环境污染问题对京津冀的清洁能源保障提出了更高要求。但是,目前京津冀区域的可再生能源利用比重不高,多样化可再生能源利用潜力没有充分挖掘,电网等基础设施发展不同步,急需通过创新驱动京津冀能源协同发展,不断完善能源政策体系和相关体制机制。CREO2017研究显示,京津冀可通过全面协同能源转型实现高比例可再生能源发展。在低于2℃情景下,2030年风电装机容量将达到128165兆瓦,占总装机比重的47.8%太阳能发电总装机将达到83922兆瓦,占全部发电装机的31.3%。雄安作为国家级新区,2030年可实现可再生能源占一次能源消费比重超过50%以上。
记者:具体而言,实现京津冀高比例可再生能源的目标需要哪些保障措施?
王仲颖:针对京津冀高比例可再生能源发展重点任务,京津冀需要加强以下5方面的保障措施。一是加强可再生能源发展的顶层设计二是提高京津冀可再生能源发展的协同性三是加大政策支持力度四是创新市场化机制体制五是加大宣传提高公众认识。
国家可再生能源中心2017~2020年行动建议
依据CREO2017研究结论,并基于过去数年可再生能源产业、技术和政策方面的进步,并展望其近中期发展情况,针对中国可再生能源发展,国家可再生能源中心提出下列建议:
可再生能源和非化石能源目标
“十三五”规划中2020年可再生能源发展目标是应努力超越的底线,通过努力实现更快发展:太阳能光伏装机量从1.1亿千瓦增至2亿千瓦,风电装机量从2.1亿千瓦增至3.5亿千瓦生物质能发电装机量从1500万千瓦增至3000万千瓦,总计增加5亿千瓦。
2020年非化石能源占一次能源消费总量的比例从15%提升到19%。如考虑落实《巴黎协定》提出的“低于2℃”温控目标,则需要进一步提升发展目标要求。
加大削减煤炭力度
即刻停止批准新建燃煤电厂努力实现2030年煤炭消费量占全部能源消费量的比例从现在的64%降至33%左右加快燃煤电厂灵活性改造,逐步取消年度发电计划制度地方经济主要依赖煤炭工业的地区要加紧制定经济发展转型升级计划。
加快电力行业改革
开展批发市场试点和区域协调市场试点市场试点要纳入跨区电网调度,打破省间壁垒预防双边交易合同锁定高碳型电力生产制定中国电力市场下一步发展的清晰路线图。
实施碳排放权交易制度
加强中国碳市场活力制定能够确保碳减排目标实现的最低碳交易价格。
深化经济激励机制改革
提高可再生能源附加水平(2020年后逐步降低直至取消),确保转型期补贴资金需求实施可再生能源发电配额制度,配套实施强制性与自愿性相结合的绿色证书交易制度更大范围的采取竞争性拍卖方式,降低大规模风电和太阳能发电项目的并网价格。
2020年12月12日是《巴黎气候协议》达成5周年纪念日。这份协议的主要目标是要将本世纪全球平均气温上升幅度控制在2摄氏度以内。上周,由多国气候变化研究专家组成的“气候行动追踪组织”发布报告称,目前看来,到本世纪末,人类的确有望通过行动接近或实现《巴黎气候协议》提出的核心目标。
这可以说是在2020年,地球人听到的一个难得的好消息。
12月12日,全球首个通过“净零碳排放法案”的主要经济体英国,宣布到2030年,其碳排放量要比1990减少68%,比之前承诺的53%有了大幅提高。
英国能源与气候情报主管 布莱克:(在这方面)英国已领先于大多数国家,比欧盟的承诺更加有力,比美国和澳大利亚所做的都要多。
为实现“碳中和”目标,英国每年需在减排项目上投入约500亿英镑,但在未来十年,这些减排项目也能让英国在能源消耗方面节约180亿英镑。
德国气候学家 霍恩:(接近核心目标的)趋势非常明显,我们正在朝着正确的方向前进,我们看到越来越多的国家,严肃认真地对待(气候变化)问题,并设定了十分具有影响力的目标。
2020年9月,在第75届联合国大会上,中国向国际社会作出承诺:到2030年前,力争二氧化碳排放达到峰值,到2060年前力争实现碳中和。
《华盛顿邮报》认为:在目前110多个作出碳中和承诺的国家中,中国的承诺意义深远,影响最大,实现这一承诺可在本世纪末令全球升温减少约0.3摄氏度。
自然资源保护协会亚洲总监 费楠茉:中国的(碳中和)承诺为国际气候谈判提供了强大动力,也令中国国内的政策有所改变,我们可以看到(中国)每个部门、每个公司、每个国有企业、每个研究机构现在必须将气候变化,与碳中和承诺考虑在内。
“碳中和”并非“零”碳排放,而是允许排放适量二氧化碳,但同时要通过节能减排等行动抵消在一定时间内所排放的二氧化碳,从而实现“净零碳排放”,即“碳中和”。
和绝对的零碳排放相比,“碳中和”较少受限于经济发展,对于发展中国家而言是更具现实意义的目标。
发展新能源,是中国实现碳中和目标的重要手段。
全球风能理事会(GWEC)发布的《2019年全球风能报告》显示,2019年,全球风力发电发展迅速,其中中国新增风力发电站数量居于首位,占全球新增总量的43%。据《华尔街日报》报道,到今年10月底,中国已成为拥有太阳能发电站和风能发电站最多的国家。
自然资源保护协会亚洲总监 费楠茉:现在(中国)已成为全球领先的可再生能源生产商、投资者和消费者。现在,全球三分之一的太阳能电池板、三分之一的风力涡轮机都在中国,中国拥有全球一半的电动小汽车,以及全球98%的电动公交车。
据国际能源署统计,截至2018年末,中国的可再生能源发电量占总供电量的26.73%。但据清华大学气候变化研究院的测算,要在2060年前实现“碳中和”目标,中国的可再生能源发电量占比至少要达到90%。
在中国作出“碳中和”承诺后,日本和韩国也作出了在本世纪中叶实现“碳中和”的承诺。
日本首相 菅义伟:政府将会竭尽全力达成绿色社会,具体目标是在2050年前,实现碳中和,让日本成为净零碳排放国家。
11月6日,日本首架使用可持续航油的“绿色”航班从东京羽田机场起飞,该航班由全日空航空公司执飞,采用由芬兰公司供应的、从食物垃圾中提炼出的可持续航油,成功飞越太平洋,抵达美国得克萨斯。之后,全日空航空公司宣布将于2023年开始使用可持续航油。
可持续航油,被视为航空业减少碳排放的关键,但与传统航空燃油相比,可持续航油产量少、价格高。据彭博社报道,目前全球可持续航油年产量为4千万升,仅占全球航油市场的0.015%,价格则非常于传统燃油的3到4倍。
2020年11月28日,上海浦东机场。一架由法兰克福飞来的波音777货机,完成了德国汉莎航空公司的首次“碳中和”货运航班飞行。
汉莎货运集团董事长 格伯:这趟航班的特别之处是可以做到碳中和。作为全球首个碳中和货运航班,这无疑是一个里程碑。
该航班往返行程都使用由动植物油脂制造的可持续航油,比使用传统航油减少了约80%的碳足迹,而剩余的20%碳足迹将通过植树造林进行抵消,从而实现碳中和。
汉莎航空表示,将在2021年尝试在中欧航线定期执飞“碳中和”航班,但目前尚未给出航班执飞表。
迄今为止,在应对气候变化方面,国际社会作出的最大努力便是由186个国家与地区参与的《巴黎气候协议》,110多个国家作出了在本世纪中叶实现“碳中和”的承诺。
但碳排放纍计总量位居全球第一的美国,对于《巴黎气候协议》的态度却是忽退忽进。
特朗普:美国将退出巴黎协议,重新开启煤矿,开始新的海上油气租赁计划。
自2011年至2017年6月,特朗普在推特上至少115次对气候变化提出质疑。
特朗普:奥巴马经常说全球变暖这件事,这基本上就是场骗局,这就是场骗局,这只是一些赚钱的工厂,对吧,这就是场骗局。
上任第一年,特朗普就推翻了数十项由前任政府推行的气候变化相关法案,放宽了128条环保法规,并将重振传统煤炭产业作为其核心政策之一。
特朗普:宾夕法尼亚州的矿工们,当我还不是总统时,我就说过,我将终结煤炭战争,让你们这些优秀的矿工,重新投入工作。
2019年11月4日,特朗普政府向联合国秘书长提交书面通知,美国正式退出《巴黎气候协议》。
2020年,在竞选连任期间,特朗普仍多次为其退出《巴黎气候协议》辩白,称该协议将扼杀美国经济。
特朗普:看看俄罗斯、看看印度那么脏,空气那么脏,退出巴黎协议是因为这协议将让我们不得不花费数万亿美元,这对我们非常不公平。
特朗普:巴黎协议的目的不是拯救环境,而是要摧毁美国经济。
2020年9月,美国《政客新闻网》报道称,特朗普执政四年间,美国政府在气候政策上的一系列改变,如果持续推行下去,从2020年至2035年,美国的温室气体排放量将增加18亿吨,超过德国、英国和加拿大三国一年排放量的总和。《纽约时报》称之为:特朗普影响最深远的政治遗产。
VOX能源气候专栏记者 罗伯特斯:如果特朗普连任,全球升温1.5摄氏度的目标,就彻底不可能实现了,只升温2摄氏度的可能性也几乎没有了。
而随着特朗普在2020大选中败北,当选总统拜登发出了不同的声音。
今年7月,拜登提出,不仅要带领美国重归《巴黎气候协议》,还提出了一项两万亿美元的环保计划,包括对环保减排设施的大力投资,鼓励可再生能源产业的发展。
据“气候行动追踪组织”预计,拜登的“碳中和”计划如果得以实施,可令全球升温减少约0.1摄氏度,但倘若民主党人最终无法同时拿下参众两院,拜登计划的可行性将大打折扣。
世界气象组织报告显示,2011年至2020年是有记录以来全球“最暖的10年”,温室气体浓度创下新高并且还在持续上升。
联合国秘书长古特雷斯形容今年是人类面临的一个十字路口,如果各国能坚守对“碳中和”作出的承诺,人类将有望走上更安全、更可持续和更加公平的发展道路。
联合国秘书长 古特雷斯:我坚信,2021年将会是朝着碳中和大步迈出的一年。
2020年已经接近尾声,2021年,人类可能迎来多场旨在保护地球应对气候变化的重要国际会议,包括将在中国举办的《生物多样性公约》第15次缔约方会议、在英国举办的《联合国气候变化框架公约》第26次缔约方会议、以及原定今年召开、但因疫情推迟的全球可持续交通会议、联合国海洋大会等。
正如联合国秘书长古特雷斯所说:“对于人类和地球来说,现在就是按下‘绿色开关’的决定性时刻。唯有全人类共同努力,才能塑造更美好的地球未来。